周文王吃人肉很日常hellip雄文
本文摘自《读库05》,新星出版社0年月版,标题为《周灭商与华夏新生》
是雄文,请有点耐心读完哦。
0上篇
据说周文王在忍痛吃掉了儿子的肉之后,才被商纣释放。
这似乎流于野史传说。
但在商人的殷墟遗存和甲骨文献里,这种行为再平常不过…
公元前一千余年,《旧约》中以色列大卫王之世,《封神演义》的传说时代。
正当壮年的商纣王君临“天下”,统治着亚欧大陆最东端的华北平原。
▲商朝形势图
此时的周文王,只是一个远在西陲(今天陕西)的小小部族酋长。
好几代人以来,周族都臣服于商朝。
文王周昌已经年过五旬,在那个年代已经是十足的老人,且又痴迷于怪异的八卦占卜,更给这个撮尔小邦笼罩了沉沉暮气。
一支商军突然开到西部,逮捕了周昌,将他押解往商朝都城——朝歌。
这是商人一次惯常的惩戒征讨。
数百年来,商王对于他征服之下的数百个邦国、部族,都是这样维持统治的。
这次的结果却迥然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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尘封梦魇
三千年后的今天,河南安阳殷墟,黄土掩埋着殷商王朝最后的都城:朝歌。
▲河南安阳殷墟
一个世纪以来,考古学者在这里发掘出了数量惊人的被残杀的尸骸,一起出土的甲骨文显示,他们死于商人血腥的祭祀典礼。
累累骸骨告诉世人:这里掩埋了被忘却的血腥文明,梦魇般恐怖而悠长的岁月。
在殷墟一座宫殿旁边,发掘出一百多座杀人祭祀坑,被杀人骨近六百具。
这些尸骨大都身、首分离,是砍头之后被乱扔到坑里。
两个坑内还埋着十七具惨死的幼童。
这座宫殿奠基时也伴随着杀人祭祀:所有的柱子下面都夯筑了一具尸骨;
大门则建造在十五个人的遗骨之上,其中三人只有头颅。
▲年代殷墟发掘时的照片
商王陵墓区有一座人祭场,比操场大两倍以上,出土近具人骨,分别埋在九百多个祭祀坑中。
尸骸很多身首异处,有些坑中只埋头骨,或者只埋身躯,甚至是在挣扎中被掩埋的活人。
王陵区之外也有人祭现场。
比如后岗一座坑内,埋着73具被杀者的骨骸,大都是0岁以下的男性青少年,甚至有十多具幼儿的尸骨。
商人文化所到之处,如河南偃师、郑州的商代早期遗址,甚至东南到江苏铜山,也都有大型人祭场的遗址。
多年的自然变迁和人工已经破坏殷墟遗址,整个商朝共有过多少这样的人祭现场,就无法确知了。
这些遗址时代早晚不同,说明人祭的做法曾延续了很多年。
它绝不是某位暴君心血来潮的产物,而是一个文明的常态。
但在被考古学家的铲子揭露之前,中国古史文献从来没有提及商人的这种习俗。
▲安阳殷墟王陵遗址内的祭祀坑
新华社文王之子——周武王灭商之后,朝歌城被废弃、掩埋,商人的这种风俗也消散如云烟。
但周朝人又为什么删除了对那个血腥时代的记忆?
这和他们的兴起、灭商、建立周朝又有什么关系?
甲骨文和考古发掘向我们提出了这些问题。
如果尝试解答它,还必须从上古的儒家经书、古史文献中,搜罗吉光片羽般珍稀飘渺的信息,将它们和考古材料拼合,还原那湮没三千年的恶梦——不,事实。
▲安阳殷墟王陵遗址内的车马坑
新华社.
商朝和它的臣虏:羌、周
商人兴起于东方。
他们统治的核心区在今日河南省东北部,属于华夏世界的东方。
对于西部的异族,商人称之为“羌”,甲骨文这个字形如大角羊头,代表居住在山地、放牧牛羊为生的人群。
这只是一个泛称,“羌”人包含着无数互不统属的松散族邦、部落。
▲甲骨文中“羌”的三种写法
商纣王之前二百年,一位商王的王后“妇好”率军征讨西方,把商朝的势力扩张到羌人地区。
那次远征在甲骨文献中的规模最大,全军有一万三千人。
和西部蛮族相比,商人有先进的青铜冶炼技术,兵器坚固锋利;
他们还有记录语言的独特技术:文字,由此组建起庞大军事和行政机器,以及高度分工的文明。这都是蛮荒部族无法想象的。
▲妇好墓
▲妇好率领一万三千军队伐羌方的卜甲:辛巳卜,贞,登妇好三千登旅万,呼伐(羌)
商人从没有用自己的文化改变蛮夷的想法。
他们只想保持军事征服。
商王习惯带着军队巡游边疆,用武力威慑周边小邦,让他们保持臣服,必要时则进行杀鸡儆猴式的惩戒战争。
商朝的本土并不比今天的一个河南省大太多。
对于“周”这个西方部族,商人有点说不清它的来历,因为它太渺小了。
周人史诗讲述了自己的早期历史,也混杂了大量神话。
传说周族始祖是一位叫“姜嫄”的女子,她在荒野里踩到了巨人的足迹,怀孕生子后稷,繁衍出了周人氏族。
商周语言中,姜就是羌,所以周人也属于广义的羌人,他们形成部族后,才给自己冠以“姬”姓,而把周围其他部族称为“姜”姓。
这标志着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已经疏远,可以相互通婚。
按照西方的风俗,同姓、同族的人不能通婚。
到文王周昌的祖父——古公亶父一代人,才有了比较可靠的记载。
周人原来生活在深山之中,和野蛮民族(其实就是他们的近亲羌人)没什么区别。
古公亶父带着族人迁出深山,沿着一条小河来到渭河平原的边缘,开始进行农业垦殖,从此脱离野蛮,进入了一种更“文明”的生活方式。
这些史诗掺入了周人的自我夸耀,只是部分可靠。
从考古发掘看,这个时期关中渭河流域的文明形态都差不多,各族邦都不过几千或万余人,过着种植谷子、高粱,饲养牛羊的生活。
他们最主要的农具是磨制石器,居家使用粗糙的灰陶,上层族长才有一点外地输入的奢侈品,比如玉器和铜器。
周人并不比羌人邻居们“文明”多少。
在商人眼里,他们都同样落后,根本不是值得尊敬的对手。
古公亶父带给周族的最大变化,是他投靠了强大的商王朝,成为商人在远西地区的统治代理人。
▲铜戈,河南安阳小屯村殷墟妇好墓出土
▲铜圆斝,河南安阳小屯村殷墟妇好墓出土
▲妇好铜圈足觥,河南安阳小屯村殷墟妇好墓出土
▲妇好方鼎,河南安阳小屯村殷墟妇好墓出土
在彼时,周族不过是个万余人的小部族,对统治着数百万人口的庞大商朝有何用处?
正如殷墟考古发掘所揭示,商人相信,上帝和祖先神灵主宰着人世间的一切祸福,而异族人的血肉,则是奉献给上帝和祖先的最好礼物——甲骨文中的“祭”字,就是一只手拿着肉块奉献于祭台。
他们祭祀用人最主要的来源,就是羌人。
甲骨文的人祭记载中,羌人占了被杀者的一大半。他们被称作“人牲”。
▲甲骨文“祭”
亶父带领周族投靠商人之后,最主要的职责就是为商朝提供羌族人牲。这是被后来周人刻意掩埋、忘却的历史,但出土甲骨文泄露了一点信息。
周族自己没有文字。
甲骨文“周”字是商人所造。
商人对杀人献祭有一个专门的动词:“用”。
无数片关于祭祀的甲骨文都记载,商王“用”羌人男女和牛羊奉献神灵。
甲骨文中的“周”,是“用”和“口”两个字的合写;
《说文解字》对“周”字的解释也是“从用、从口”——在商人看来,“周”族特征,就是缴纳供“用”的人口。
商人的“周”字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写法:“用”字的小方格中点满了点。
甲骨文这种点代表鲜血,它来自被杀的人牲,是神明最新鲜的饮食。
甲骨文还有专门描绘用鲜血献祭的字:一座凸起的祭台上,用点表示的血液正在淋漓滴沥下来。
▲刻辞卜甲,殷墟博物馆藏
从血缘关系讲,古公亶父和周人的这种行为,是对家乡族人的无耻背叛。
靠着捕猎羌人,周族成了商朝在西方的血腥代理人,也得到了相应的报酬。
锋利的铜兵器可以帮助他们捕获猎物;
商人马拉战车的军事技术,可能也在这个时候输入了周族。
亶父以来三代人、近百年时间里,周人都在努力趋附商朝。
按照传统婚俗,周族首领应当隔代迎娶姜姓的夫人。
亶父的夫人就来自羌人,说明在他当年结婚时还没有背弃西方盟族。
但他的儿子季历、孙子周昌(文王),两代人都是从东方迎娶夫人,这表明了他们投靠商朝的姿态。
周人宣称这两位夫人都是商人,甚至是商王之女。
这只是他们对周边羌人的吹嘘。
商人实行族内婚,严密保护着自己高贵血统的纯洁性,绝对不会将王室之女嫁给远方蛮夷。
商人的姓是“子”,而季历和周昌的两位夫人,分别姓“任”和“姒”,她们只是来自臣服于商的外围小国而已。
不过任、姒两位夫人的母国,还是比周人先进的多。
在周人眼里,她们俨然是从天界下凡的女神一般,后世史诗中充满了对她们的歌颂声,甚至称她们为“大任”、“大姒”(《诗经·大雅·思齐》、《史记·周本纪》)。
两代东方新娘给周族上层带来了巨大变化。
丈夫可以不懂妻子家族的语言,但母亲必然会全面影响儿子一代。
东方文化随她们来到西部,最神秘、“先进”的当属甲骨占卜之术,它融合文字、占算和沟通鬼神的通灵术于一身,被商人发挥到了极致。
其中,对卜骨纹路进行解读和运算的部分属于“八卦”。
到文王周昌老年时,开始痴迷于这种来自东方的神秘运算技术。
由此,周人和古中国的命运开始发生转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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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王野心:八卦
文王周昌年幼时就继承了族长之位。
实际上,他的父亲季历很可能早夭而没有当过族长。
季历的妻子、周昌的母亲大任来自东方,商朝显然支持幼年周昌继任周族之长。
他成年后继续从东方迎娶妻子大姒,也是沿袭祖父亶父以来投靠商朝的政策,同时保障自己的权威。
掌握甲骨占卜和八卦推算技术的,都是巫师家族,他们世代传承此职,将其作为家传绝技秘不示人。
后世人传说,周文王在被商纣囚禁期间,将八卦推衍为六十四卦,这种说法也许有一定来历,但周昌接触和演算八卦的开端肯定更早。
可以想象,当老年周昌对“八卦”发生兴趣后,肯定对占卜师软硬兼施,采用了各种手段,终于迫使他们交待出了卦象运算原理。
商、周时代,偶或有沉迷占卜之术的上层人士,但老年周昌的惊人之举,就是从中获得了背叛商朝、取而代之的启示。
这显然远远超出了作为商人臣属的本分,而且背离了自祖父亶父以来的立国之本。
周昌究竟是如何推衍、论证的,现在已经不得而知。
但现存《周易》中的《彖辞》部分,据说就是文王周昌所作,其中有些语言确实显露出不臣之心,比如“宜建侯”、“履帝位”、“建侯行师”这类语言,已经明显超出了臣子本分,充满反逆杀机(屯、履、豫卦)。
多个卦的《彖辞》都显示,“东北丧朋、西南得朋”。
东北方不利而机会在西南。
商人统治中心河北,正是周人的东北方,这无疑预示着和商王决裂之机已到,需要联络西部羌人、甚至西南方深山的各族为同盟军。
而后来武王灭商时,西南民族蜀、髳、微等确实参战(坤、蹇、解卦);
文王《彖辞》中出现最多的,是“利涉大川”一词——从关中到商都朝歌,必须渡过黄河,习惯山居的周人不习水性,这显然是老年周昌最关心的问题(需、讼、同人、蛊、大畜、益、鼎、涣、中孚等卦)。
沉溺在卦象演算中的周昌忽视了一点:他求教的占卜师来自商人控制的东方,他们和故乡的同行有密切联系。
周人老族长的不臣之心,完全有可能通过占卜师的通信网传向朝歌,而商朝首席祭司又是商王的心腹。
于是,商朝军队带走了老周昌。
▲卜骨商武丁时期,传河南安阳小屯出土,中国国家博物馆藏
《史记》等文献完全没说这是一场战事。
也许商军像以往征收羌族人牲一样来到周族,顺便带走了周昌。
从当时的实力对比看,老周昌的造反念头实为异想天开。
所有周族人,包括他的儿子们——后来的武王发、周公旦等等,显然都被这个想法吓坏了。
商人军队执法般轻而易举地带走周昌,足以说明周人被震慑之深:他们根本没有追随首领、对抗商人的实力和勇气。
周昌被捉走,把所有的难题都留给了儿子们。
夫人大姒为周昌生了好几个儿子,长子伯邑考,次子周发、周旦此时已经成年。
他们唯一能做的,就是去朝歌向商纣王求情,祈求他宽恕周昌因老迈糊涂而产生的妄念。
《史记》记载,几个从商朝叛逃到周的臣子(闳夭、散宜生等),带着礼物到商都祈求纣王。
这显然不是全部实情:
见到叛臣只会增加商纣王的愤怒,何况此时周族也难以吸引到商朝的投诚者。
商纣是异常聪明的人,“知足以距谏,言足以饰非”,周昌的儿子们不出面,他肯定不会宽恕周人(《史记·殷本纪》)。
▲刻辞卜骨,殷墟博物馆藏
文王诸子这次去朝歌的屈辱经历,只是在他们灭商、夺取天下之后,才被隐讳了起来。
事实上,他们在朝歌经历的远不止是委屈羞辱,更是如梦魇一般的血腥惨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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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邑商:朝歌鬼神世界
旧史的零星记载说,周昌长子伯邑考到朝歌之后,被商纣王处死且做成了肉酱。
周昌在忍痛吃掉了儿子的肉之后,才获得释放(皇甫谧《帝王世纪》)。
这确实显得过于荒唐,似乎只能流于野史。
但有了今天殷墟的考古发现和甲骨文献,我们才知道,这种行为对于商人再也正常不过。
以往数十年里,周人一直在向商朝提供羌人俘虏。
对于这些人在朝歌的命运,周人可能有一些模糊的了解,却不会有太具体的观感,因为西部并没有商人的人牲祭祀场。
只有在老周昌和儿子们相继到达朝歌之后,才亲眼目睹了那些经自己之手送给商人的俘虏的下场。
按照甲骨文记载,商人用活人献祭的方法有很多种。
比较常见的是“卯”祭,这个字是人或牲畜被掏空内脏之后、对半剖开悬挂的形状,如同今天屠宰流水线上悬挂的猪羊。
事实上,羌人俘虏也确实常和牛、羊一起被杀死“卯”祭。
▲甲骨文拓片
其他献祭方式包括奉献人牲的内脏、鲜血、头颅。
加工人牲方法有烧烤、滚汤炖烂、风干成腊肉等等,都有专门的甲骨文字。
这都是加工食物的方法,因为他们就是奉献给神灵的饮食。
按照习俗,神明享用祭品时也施加了祝福,所以典礼结束之后,献祭者将分享祭品。
这自然会得出一个惊悚的推论:商人,特别是上层商人,很有可能是食人族。
但这并非只有考古证据。
历史文献中除了伯邑考被做成肉酱;
另一位对纣王有异心的小国君“鬼侯”也被做成了肉干,分赐给其他邦君为食。
按商人观念,异族的酋长、贵人是最高级的人牲,他们给这种酋长叫“方伯”,再多的普通人牲也抵不上一位方伯。
周昌或者他的继承人,正是商人眼里的一位“羌方伯”。
▲甲骨文拓片
但这次被“用”的为什么是伯邑考,而不是他的弟弟武王发、周公旦,或者惹出这场风波的老周昌自己?
在犹太《旧约》里的上古时代,上帝最喜欢接受长子作为祭礼。
商人未必有这种礼俗,但他们确实喜欢用青壮年男子或儿童献祭,极少用老年人(对某些特定的神则用青年女子)。
而且,商人习惯用占卜选择祭品,他们应当对伯邑考、周发、周旦等兄弟进行了认真考察和占算,来确定谁最适合做成肉酱。
毕竟,用来祭祀的牛、羊事先也要认真检查,看它们的毛色、肥瘦,以及有没有疤痕、暗病.
这种记载在《春秋》中屡见不鲜。
老周昌的儿子们如何经历过这一关,他们的感受如何?
旁人将永远无法得知。
无论如何,老周昌重获自由。
而且,他和儿子们还有了意外收获。
▲青铜甗里装着蒸熟的人头,殷墟不止一次出土过这种祭祀用品
首先,商纣王对他们的悔过非常满意,尤其是周昌吃下自己儿子肉的表现。
这大概象征了他衷心归化于商人文明世界的姿态。
纣王授予周昌“西伯”身份,让他代表商朝管理更大范围的西方事务。
还有,在这次朝歌之旅中,周昌父子获得了面对面观察商人高层的机会。
除了那些足以让人疯狂的血腥祭祀,他们还发现,商朝远不是他们在西陲时想象的“天邑商”——如同仙界般悬浮在天空的神圣都市。
这里虽然富丽堂皇,但所有的人,从商纣王到他的兄弟子女亲人,都和周人一样普通,没有任何神圣之处。
最关键的是,商人世界并非一个团结的整体。
和任何一位族长、首领一样(甚至更加严重),纣王身边充斥着心怀不满的兄弟和宗族成员,他的儿子们为争夺继承权明争暗斗。
闳夭、散宜生等向周人暗送秋波的商朝臣子,应当是在这时和周昌父子们建立联系的。
周武王灭商之后扶植的傀儡、商纣之子武庚,此时肯定也对周人进行了试探拉拢,更不用说商纣那些早已心怀不满的叔伯兄弟们,比如稍后被处死的比干。
在这些人看来,周族人和他们那些西方亲属羌人部族,也许是可以利用的潜在力量。
如果商纣王一意孤行、不尊重这些贵族的利益,就有必要联络异族,里应外合发动政变。
商纣王和他身边的觊觎者们,都没有想到扶植周族可能带来的危险。
商人称霸中原已长达六百年,从没有外来威胁可以动摇它的统治。
而且,商人一致认为,天界的上帝、诸神主宰着人间一切祸福命运。
已经死去的历代商王、贵族,也都进入天界成为神灵,拥有大小不一的神力。
那些神灵非常“现实”,只保佑向他们献祭的人。
奉献的人牲、牛羊越多,诸神就越高兴,会保证献祭者享受人间的一切。
商王最重要的工作,就是向天地、山川、祖先之神不停献祭,祭祀日程表排得满满当当,如同营养师的菜单。
在甲骨文记载中,商王会一次宰杀、奉献三千名人牲,以及一千头牛。能够保存到现在的甲骨文只是九牛一毛,这肯定不是商人规模最大的祭祀。
由于商王垄断了向诸神祭祀的权力,也就独享了诸神的福佑,理所当然要征服、统治大地上的所有民族。
当然,这也是为了给诸神提供更多的祭品。
在这种思维方式下,商人自然成为了一个以纵欲著称的民族。
向神明献祭的人和民族就可得到天佑,于是不必顾及什么道德戒律,更不必担心未来的忧患。
《史记》记载了纣王建造酒池肉林、男女裸体集体淫乱等种种荒唐行为。
其实,这和他敲骨看髓的故事一样,都是将整个商族的丑恶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。
种种酷刑、血腥的杀祭,都是商人集体而非纣王一人的娱乐方式。
▲玉人,河南安阳小屯村出土
▲玉玦,河南安阳小屯村北出土
他们还从上到下沉溺在酗酒恶习之中,终日少有清醒的人。
纣王在位以来,来自西方的人牲数量在减少,但作为酿酒原料的粮食在不断增加(周昌怠工以后,纣王正试图在东南方开辟新的人牲来源)。
商王之下的贵族们死后成为小神,但他们也必须保佑后世商王,不能只顾及自己的子孙。
在纣王之前二百多年,商王盘庚刚刚把都城迁到朝歌,他身边的贵族们大都不满。
盘庚将他们召集起来训话,公然威胁说:不要以为你们死去的祖先会帮助你们,因为他们都在我先王的身边,跟着享受了我奉献的祭品,所以会优先保佑我盘庚,不会纵容你们!
兹予大享于先王,尔祖其从与享之。作福作灾,予亦不敢动用非德。予告汝于难,若射之有志!
据说商人早期是经营畜牧和商业的民族,所以他们把被统治的人视同牲畜,并且用生意人的思维和诸神打交道(《山海经·大荒东经》,《世本·作篇》)。
商纣王觉得天下是他一人的产业,其他商人贵族也认为王位只能在商人内部传承。
周人只是他们的工具而已,永远没有爬到主人位子上的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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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公阴谋
在周昌父子们周旋活动于朝歌时,他们也许还遇见了一位后来共同参与改写历史的人物,就是太公吕尚——后世所谓的“姜太公”。
他族姓为姜,属于周人的传统盟族,羌人。
▲姜太公画像
《史记》说太公吕尚是“东海上人”,在渭水边垂钓遇到文王而被重用。
这种叙事模式来自《战国策》的说客故事,不足采信。
更晚的野史小说《封神演义》,则有姜太公曾在朝歌城里卖面粉、当屠户的故事。
在商周之际,世袭阶级身份是不可能改变的,根本不会有出身平民的暴发户。
太公必然出自羌人中的吕氏部族,是一位典型“羌方伯”之子。
但这并不排除太公曾有在朝歌生活的经历。
《史记》中记载确凿的,是姜太公在后来周人的灭商事业里作用巨大,特别是提供了许多阴谋秘计,“其事多兵权与奇计,故后世之言兵及周之阴权,皆宗太公为本谋。”
这种阴谋算计,和羌人、周人在西陲山地的简单淳朴生活格格不入。
只有“文明”世界才能塑造出如此阴沉工于心计的人。
那么,出身羌人上层的太公吕尚,为何有着如此复杂难以捉摸的经历,并最终和周人走到了一起?
结合周人以往为商朝所作的工作,可以推测,太公作为羌人吕氏部族的首领之子,可能是被周人俘获或者诱捕,然后作为人牲送到了朝歌。
那时的太公和文王都还年轻。
但某些变故使他侥幸保住了性命(比如占卜结果并不适合作祭品等),便在朝歌城内作为一名贱民生活下来,直到见到了被押解来的老周昌和追随而来的儿子们。
▲朝歌,今河南省淇县
如此的话,老年太公和周昌在朝歌城内的再次会面,一定极富戏剧性,特别是在老周昌父子们经历了作为“羌方伯”的种种遭遇、伯邑考被“用”之后。
这次相见的细节已混淆在种种传说中无法复原,但结局很清晰:
这些有着同样惨痛经历的人达成共识,太公谅解了周族人以往的暴行,认可了老周昌的灭商梦想——虽然动机来自他未必理解的八卦推算。
他悄悄和周昌父子们一起回到了西部,共同投身到灭商大业中。
带着在朝歌的惊悚、悲哀、新知和收获,老周昌和剩余的儿子们回到了故乡。
他们离开时只有忧虑绝望,归来时却已经团结一致,带领全族投入了这桩豪赌事业:翦商。
这个事业已经裹挟了包括周人在内、从东方商都到西部远山的各种政治势力,一旦开启就不可能中止,如同置身深山峡谷中的漂流之舟,或者苦撑到辽阔富饶的新家园,或者在激流乱石中撞得粉身碎骨。
这桩事业中,新加盟的太公吕尚为周人提供了极大帮助。
司马迁《史记》记载,太公给文王周昌、武王周发父子策划的,都是阴谋诡计、密室之谋,大多没有记载下来。
但他能给周人的教益不止于此。
和周人、羌人相比,商人的文明更加发达,分工专业化程度和生产效率更高。
以太公可能在朝歌城内从事过的屠宰业为例(倒不仅是来自《封神演义》的戏说,在很多早期文明中,屠夫职业确实与贱民身份密切相关),商都的这个产业早已脱离了小作坊经营阶段。
屠宰完的人牲肉、骨利用很充分,不同部位、器官被分拣归类,进入下一轮生产环节。
在年代发掘的殷墟手工工场区内,有专门加工人腿骨的作坊,经过初步拣选的成年人腿骨被捆扎在一起,等待下一步精细加工,可能是制作束头发的骨簪。
在其他的商代作坊区中,还有专门用人头盖骨制作碗的遗迹。
周人不会这样利用人骨,但这种分工、专门化的生产方式,则是太公能够带来的真正进步。
▲骨笄,殷墟博物馆藏
▲骨簪,河南安阳小屯村殷墟妇好墓出土
此外,年轻的周发(武王)还娶了太公的女儿,周公旦可能也娶了另一位姊妹。由此,周人重续了和羌人的世代婚姻,两个亲缘部族终于在灭商大业之下团结起来。
0下篇朝歌城的经历、长兄的惨死,显然给武王造成了无法愈合的精神创伤。他的后半生都无法摆脱失眠和噩梦的困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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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命维新
从朝歌返回之后,老周昌对翦商事业非常乐观。
他的创意终于得到了儿子和族人的响应,他们看到了商人内部的裂痕,还获得了太公为代表的羌人同盟军。
再加上卦象显示的各种预兆——目前族人们还不懂如此高深的玄机,但他们早晚会为之折服——翦商大业注定前途光明。
周昌甚至按照朝歌的排场给自己加了王位。
从此,他才成了和商纣王平等的王、历史上的“周文王”。
当然,这只是在周人的小范围内,悄悄瞒着商纣王的耳目。
▲明·朱天然《历代古人像赞》中的周文王
从朝歌回来之后,文王的身体还算康健,记忆力却迅速下降。
后来周人史诗说他“不知不识,顺帝之则”,其实是典型的老年痴呆症状(《诗经·大雅·文王》)。
这些已经不重要,因为他有限的时间和智力,都已投入了将八卦演算为六十四卦的工作,这也许是他解除丧子之痛的唯一方式。
后世卦师们的衣食之源——《周易》由此产生。
但这对于翦商事业没有任何助益,具体工作都由儿子们进行。
除了丧命商都的伯邑考,现在成年的只有周发和周旦。
对于老周昌一意孤行开创的这桩事业,他们依旧视为畏途。
和庞大、发达的商王朝相比,周族力量毕竟太弱小了。
周旦(周公)性情柔弱,从不敢质疑父亲的决策,但也无法胜任太多建设性工作。
周发则努力担负起这桩事业,这应当是他被文王指定为继承人的重要原因。
周昌父子的翦商事业,已经被古代经学家、现代历史学者讲述过无数遍。
他们举族迁往更适合农业种植的平原地区,借着商纣王授予的“西伯”头衔,拉拢、团结周边羌人等部族,对不愿服从的部族、方国则进行武力征服。
周人扩张非常迅速,他们的势力甚至开始伸展到关中之外。
被征服者提供了衣食资财,使周族男子得以从生计劳碌中解脱出来,组建全民皆兵的武装。
周人传统的氏族、家支都被打散,青壮年在军事单位中重新编组。
在扩张过程中,周人还创立了“大学”,也叫辟雍或明堂。
这个最早的大学的事业,不是学习研究文化,而是对所有周人男子进行军事训练,最基本的必修课是射箭,最先进、难度最高的则是驾驶战车作战。
▲北京国子监辟雍李乾朗绘
在经典文献的描述中,辟雍是一座环水的高大建筑,其实就是护城河环绕的武装堡垒。
周王和儿子们都居住在堡垒中。这座辟雍成为周人征服南北西东的力量之源:
镐京辟雍,自西自东,自南自北,无思不服。皇王烝哉!——《诗经·大雅·文王有声》
从朝歌返回之后,文王周昌又活了九年。
他去世后,周发即位自称武王,但仍然继续文王的纪年。
按照他的解释,父亲的在天之灵依旧指导着翦商大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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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公解梦
但武王周发始终生活在恐惧和焦虑中。
朝歌城的经历,特别是长兄伯邑考的惨死,给他造成了无法愈合的精神创伤。
再加上翦商事业的压力,担心失败的恐惧,使他的后半生都无法逃脱失眠和噩梦的困扰。
《逸周书》中以多个以“寤”为题的篇章,都记载了武王的恶梦之痛(《寤儆》《和寤》《武寤》《武儆》)。
他常常辗转终夜无法入眠,黎明时分恍然睡去,却又梦到翦商之谋泄露、商纣王震怒,联络好的盟友们都不敢反抗,整个周族旋即遭受灭顶之灾:
呜呼,谋泄哉!今朕寤,有商惊予。欲与无□,则欲攻无庸,以王不足,戒乃不兴,忧其深矣!——《逸周书·寤儆》
每次他从恐惧中醒来,都要派身边的小臣去请弟弟周公,向他讲述梦里的惨状,以及对谋商事业能否成功的忧虑。
商王家族世代向上帝献祭,他们肯定能得到上天的保佑,试图翦商是否是逆天悖伦之举?
对于这种恶梦,周公也只能尝试用梦来缓解。
他宽慰说,他们的母亲大姒曾梦到商都朝歌生满了荆棘,这就是上天降下的商人将亡之兆。
虽然上帝享受了历代商王的祭祀奉献,但他不应该因为这种小小的实惠而偏袒商王。
▲明·朱天然《历代古人像赞》中的周公
为了使自己的解释圆满,周公一次次进行发挥和阐释:王的使命,应当是使天下所有的人生活在和平、公正之中,这就是所谓“德”。
上帝应该只保佑有“德”之人,替换掉没有“德”的君王或王朝,以有德之人代替之。
只要武王努力修“德”,就一定能在上帝福佑之下战胜商王(《太平御览》引《周书·程寤》,《逸周书·大开武、小开武》)。
武王从未能真心信服这种解释,恶梦一直陪伴他到成功灭商以至去世。如果真有那位全知全能的上帝,长兄伯邑考为什么还会惨死在朝歌?
他宁可相信实力决定一切。
只有在战场上彻底消灭商朝军队,周人才能从恐惧中解脱出来。
所以武王真正信赖重用的是岳父太公。
每天晚上,他都在和岳父密谋富国强兵的种种方案,拉拢周边小邦、分化商人高层的种种策略。
但密谋结束之后,他依旧会辗转反复无法入眠,朝歌人祭场的一幕幕在眼前挥之不去,惨死兄长的魂灵随时会降临他的卧室。
每次从恶梦中挣扎而醒时,窗外已开始泛白,弟弟周公正守候在榻边。
周公名“旦”,字形是半轮太阳正从地平线上升起,意为清晨。
他确实是武王在每个恶梦之晨看到的第一个人。
武王的侍卫亲随——“小子御”早已习惯,看到他失眠和恶梦,不待指令也会向周公求助。
▲青铜刀西周,中国国家博物馆藏
▲青铜戈西周,中国国家博物馆藏
于是,武王在周公的宽慰鼓励中稍稍振作,开始新一天的工作。
史书没有记载,周公自己是否逃脱了噩梦的纠缠,以及他自己是否相信那些关于“德”的说教。
但每个黎明前被兄长召唤的时刻,他都从容清醒如白日。
周公显然已认真考虑过自己的定位:
他无力承担父亲开启的正义而疯狂的事业,也无法给死去的长兄报仇。但这个使命和它带来的压力,注定要由他们兄弟二人一起承受。
他对“德”的阐释,只是作为普通人的美好愿望:
他们不想无故被杀或者杀人,只渴望生活在一位圣明君王统治下的安定中。
但和所有普通人不一样的,是他的兄长周发必须成为那位有“德“君王。
不然整个周族将死无葬身之地。
如果说武王的使命是成为帝王、翦商和建设人间秩序,那么他周公旦的使命,就是做这位帝王的心理辅导师,塑造和维护他的伟人形象,如此便于愿足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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牧野鹰扬
文王死去两年之后,武王终于集结兵力,发动了对商朝的进攻。
但是,当他们到达黄河边后,忽然又停止进军,班师撤退。
第一次出征草草结束。
周人和盟友都不理解武王的想法。
其实,武王曾多次和太公、周公秘密讨论:以周人现有的兵力,完全无法对抗商军,要征集更多的部族做同盟军,则势必泄露翦商之谋,这显然是一个两难的处境:
“余夙夜维商,密不显,谁和?”(《逸周书·大开武》)
在两者间权衡取舍许久之后,武王终于决心发起这个冒险之举:
公开与商朝决裂,并发动一次有限的试探进攻。
这是他向所有被商朝统治的部族发出的振臂一呼:已经有人率先揭竿而起,亮出你们立场的时候到了!
当独夫暴君得意之时,似乎所有人都屈服于他的淫威。
但只要第一个、第二个反对者站出来,他们身后会立即涌现一支追随者大军。
被血腥人祭摧残已久的部族们纷纷赶来投靠周人。
沿途加入周军的“诸侯”——部族和小国,其实多数不过是新石器水平的农业聚落——多达八百个。
这些未经统一训练的乌合之众是无法作战的。
所以武王及时退回了关中。
他需要时间把这些新盟友们锻造成一支更大的军队。
商纣王本该用雷霆之怒来惩戒周人的叛逆,如同十二年前逮捕文王一样。
但他立刻发现,哪怕在商朝内部,他的权威也在迅速下降。
对他公开表示不满的高官和亲人越来越多,推翻他的阴谋正在宫廷中酝酿。
他忙于扑灭朝歌城内的反对派,处死了叔父比干,关押囚禁了更多的人。
越来越多的商朝臣僚叛逃入周,带来了朝歌反对派们求援的呼声。
又经历了几百个不眠之夜后,周武王发动了真正的远征。
西部联军沿着当年文王被捉入朝歌之路前进。
刚刚压平国内反对派的商纣王也集结起了大军,准备一举荡平周人和所有的叛逆民族。
双方在朝歌城外的原野——牧野集结,即将发起决战。
▲牧野之战示意图
这个彻底改变中国历史、再造华夏文明的日子,在文王周昌被抓到朝歌的十三年之后,公元前年二月一日的凌晨。
双方军队连夜集结备战。连绵篝火映红了旷远夜空,人和牲畜的走动喧哗声终夜不休。
严冬即将过去,淡淡晨雾飘散在原野间,枯草上凝结着闪亮霜露。
当天空现出幽深的蓝色——这个武王每每从恶梦中惊醒的时刻,双方军队列阵完毕。
周人和他们的同盟军,总共四万五千人;
至于商纣王集结的军队,则像树林一样多的无法计算,“殷商之旅,其会如林”(《诗经·大雅·大明》),后来的说法是共有七十万人。
而且新的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开来。
据说,商人内部的反对者已经约定,在两军接战之前倒戈,向纣王发起攻击。
但随着两军距离越来越近,他们迟迟没有动静。
或许他们也被商人自己的庞大兵力吓坏了。
周人联军列成方阵,向殷商的矛戟丛林走去。
他们因为紧张而越来越拥挤,盾牌互相碰撞挤压,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来重整队列。
前排敌人的面貌越来越清晰,紧张气氛陡然加剧,联军将士终于再也无法挪动脚步。
一方是统治中原六百年的主人,一方世世代代为主人提供人牲祭品,这将是一场实力对比悬殊的屠杀。
弱势一方随时都会在恐惧中崩溃奔逃。
武王最后的阵前动员:
今日之事,不过六步七步,乃止齐焉,夫子勉哉!——《史记·周本纪》、《尚书·牧誓》
就在这短暂而沉寂的对峙之间,一小群联军战士挤出队列,向殷商军阵走去。
带领这百十人走在最前面的,是年过七旬的的权术家、以老谋深算著称的太公吕尚。
没人知道,他何以忽然抛弃了所有阴谋、诈术、诡计,像一介武夫般怒发冲冠直向敌阵。
▲武王伐纣
也许他只想改变羌人作为人牲悬挂风干的命运,他在朝歌已经看得太多。
在后世周人的史诗中,太公在那个清晨变成了一只鹰盘旋在牧野上空。
他面前的敌军阵列瞬间解体,变成了互相砍杀混战的人群。
武王的部队旋即启动,三百五十辆战车冲向商纣的中军王旗之处…
当淡淡阳光穿透晨雾,洒向原野间的纵横尸骸时,六百年商王朝已经终结。
维师尚父,时维鹰扬。涼彼武王,肆伐大商,会朝清明。——《诗经·大雅·大明》
纣师虽众,皆无战之心,心欲武王亟入。纣师皆倒兵以战,以开武王。武王驰之,纣兵皆崩,畔纣。纣走……——《史记·周本纪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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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商人
周人和他们的同盟军开进了朝歌城。
商纣王已经在绝望中自焚而死。
除了纣王亲党,所有势力都在他的倒台中获得了满足。
王宫的仓库都已空空如也,据说纣王将所有宝物堆在身边点燃殉葬,但从灰烬中只寻找出几块“天智玉”。
太公建议武王不要追查宝物的去向:
投诚的商人显贵多是些唯利是图之辈,应当犒劳一下他们。
周军继续向各地进发,征讨顽抗的商军,倒戈的商朝贵族则充当向导。
平定商朝全境不是问题,周武王和周公、太公焦虑的,是让商朝上层接受被征服的事实。
之前双方的秘密联络中,商人上层只是把这次战争看做一次联合铲除商纣的权宜之举,之后的商人仍旧将保有自己的王朝。
局势至此,周人显然不会承认这点。
▲鸟尊西周,山西博物院藏
▲鸟盖人足盉西周,山西博物院藏
在熟悉商人典礼的太公主持下,武王在朝歌举行了向上帝献祭的仪式,如同商人以往的所有仪式一样,被砍下的头颅是敬献给上帝的礼物,只是这次的头颅换成了烧焦的商纣王、以及他的妃嫔和亲信们,而奉献祈福者换成了周武王,十三年前的人牲伯邑考的弟弟。
之后,武王向商朝臣工训话,宣布商王朝从此被周王朝取代,享用过祭礼的上帝也转而成为周族的保护神。
武王用了商人最熟悉的交易逻辑来论证:
上帝此举并非心血来潮的冲动,以往虽然是历代商王献祭,但祭品中的谷物是由周人先祖——姜嫄之子后稷培育的,所以上帝心中早已对周族青睐有加,将商人的天下转托给周人:
在商先哲王,明祀上帝,亦维我后稷之元谷,用告和、用胥饮食,肆商先哲王,维厥故,斯用显我西土!——《逸周书·商誓》
商纣的儿子武庚被任命为新商王。
几个月后,商地逐渐稳定,武王留下三位刚成年的少弟——管叔、蔡叔、霍叔等驻扎商都、监视武庚朝廷,自己带主力班师西归。
纣王的脑袋、还有他曾重用的所有臣子都被押解到了关中。
武王在自己的都城镐京再次举行祭天典礼,宣告他正式平定了中土,成为上帝在人间的唯一代理人。
武王要抚慰父亲的屈辱、长兄的惨死。
实际上,在向商人复仇的过程中,他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新商人。
这个典礼仪式也完全按照商人的惯例进行:
纣王的一百名幸臣被押解到祭台下,用斧钺砍断手脚,任由他们在血水里翻滚挣扎。
他们喊叫的声音越大,挣扎翻滚的越剧烈,就说明奉献给上帝的祭礼越丰盛。
还有在牧野战场上顽抗的武将、商人核心氏族的四十名族长,他们被剥光衣服,投入到沸水翻滚的大鼎中(《逸周书·世俘》)。
然后,武王身穿天子之服,在音乐声中走上祭坛,向上帝和祖先之灵汇报灭商过程。
生的、熟的人牲躯体被抬上祭坛,正式奉献给上帝和周人列祖列宗。
纣王和妻妾们的头颅、战争中斩获敌军的耳朵,都被堆放在巨大的柴堆之上焚烧,焦香的烟火气是上帝最喜欢的食物——这是商人的说法。
除了这些惊悚的祭品,山川天地诸神还要享用一些稍为正常的食物:
宰杀了五百零四头牛奉献给上帝和周先祖;
还有二千七百零一只猪、羊、狗,作为奉献给山川、土地诸小神的祭品。
▲猪尊西周,山西博物院藏
▲刖人守囿车西周,山西博物院藏
按照商人的仪轨举行完所有典礼,武王周发合理合法地成为了人间的新统治者。
但他仍旧不能摆脱失眠和恶梦的困扰。
他再次巡游新占领的疆域,试图找到上帝转而福佑自己的迹象,却始终未能如愿。
当武王登上西山、俯瞰朝歌城,发现自己还生活在昔日恐惧的回忆中。他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,在灭商当年的年底终于一病不起。
当武王再次经历过一个漫长的失眠之夜后,小子御陪着周公旦出现在卧榻前。
武王说起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完成的事业:
那些曾追随纣王作恶的商臣和部族,至今尚未全部铲除,随时可能发起反攻;
自己的长子周诵还不到十岁,其余的尚在襁褓之中,根本无法治理新兴的王朝;
除了周公之外,诸位弟弟都还年轻,只有周公能够接手治理这个新王朝。
此事没有其他选择,所以连占卜都没必要了。
而且,在周公即位之后,朝歌城必须毁灭,那里是罪恶的大本营;
父兄们在那里遭受的患难血泪要随之一起埋葬。
武王已经为周公选好了新都城基址:
在位居天下之中的河南平原上、一个小山环抱、三水汇流的盆地内。
武王甚至给这座还在脑海中的新城起了名字:“度邑”,周人由尘世升入天堂的过渡之城。
以往宽慰从噩梦中惊醒的武王时,周公总是引经据典滔滔不绝,这次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,只能跪坐在榻前俯身哭泣,任泪水打湿衣裾(《逸周书·度邑》)。
二人商谈的具体过程已经湮灭。
但当武王去世时,继位的仍是少年成王,周诵。
周公以叔父身份辅政,宣布了营建度邑的决定,只是改名为洛邑——他意识到了天界与人世间不可逾越的界限。
朝歌城中所有的居民,从贵族到工匠、贫民,都要迁徙到这座尘世新都(今洛阳市)。
▲周代徙都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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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公制度
叛乱立刻在东方爆发。
管、蔡、霍三兄弟质疑周公表面推让王位,实际上却掌控着朝廷实权,这种虚伪的把戏只能欺骗一个孩子。
三人是文王朝歌之难后长大的一代新人,没有当年惊弓之鸟的凄惶经历,视周人的天下为理所当然。
朝歌繁华富丽,生活比周人旧地舒适得多,商王的宫阙和种种排场,正应由他们享用,怎能轻易付之一炬?
他们联合新商王武庚起兵,要保住这块商人的最后天堂。
周公和关中故地的周人已经预计到了商人的反抗,但没有想到自己的青年们被东方世界同化得如此迅速。
军队再次向东方开去。
腐化的军队不堪一击,管叔战败身死,蔡叔、霍叔被俘,武庚逃亡到了北方戎狄之中。
朝歌城被夷平为废墟。
文王、伯邑考、武王和周公的所有梦魇都永远埋葬于斯。
周公开始颁布他的新政令。
所有新政的出发点,就是往昔那些清晨他开导兄长的关于“德”的说法。
这些说法对武王从未发挥药效,但周公如今有了全面推行它的机会。
杀人祭祀的风习被严令禁止,甚至宰杀牛羊也不能超过十二头。
周公开始营建新洛阳,奠基时的祭礼只有两头牛;
次日拜祭土地之神,用了牛、羊、猪各一头。
不仅如此,周公还要消灭有关朝歌的一切,自己和兄长遭受过的梦魇都要永远深埋。
既然不能斩杀尽所有的殷商遗民,就只能修改他们的记忆,让他们自以为和别的民族没有任何区别。
商王的甲骨档案库早已随着朝歌焚烧一尽;
其他各种文献记载也被秘密审查、销毁。
▲龙纹玉环西周,山西博物院藏
▲龙凤纹玉圭形饰西周,山西博物院藏
周公还开始重新编纂历史。
新的周公版历史说:
商人和其他民族没有任何区别,他们的王朝也是禀受天命所建,历代商王和宰辅们都仁慈智慧、兢兢业业。
只是末世的纣王丧心病狂,才导致了商王朝的终结。
至于周族,也自然没有了为商朝充当帮凶的污点。
商人几百年的血腥暴行都归于纣王一人,他负荷着千百万人的罪恶,被涂抹成了完全丧失理性的疯子,以至孔子的学生子贡怀疑:关于商纣暴虐的很多说法都是后世人的虚构:
子贡曰:“纣之不善,不如是之甚也。是以君子恶居下流,天下之恶皆归焉。”——《论语·子张》
周公五百年后的孔子就是商人后代,他和子贡等弟子们传承的,却是被周公修改过的知识。
人们或许能感到,纣王恶行的传说过于虚妄,但不知道这后面隐去的事实是何等恐怖。
这正是周公的目的,他不想后人也生活在恐惧和仇恨中,虽然他和兄长已终生无法摆脱。
还有,民族的隔阂必须打破。
商人的族内婚被严厉禁止,所有贵族都不得在本族内结婚,而应当与其他部族、方国的上层联姻。
为了巩固新的周王朝,周公还把周人、羌人分封到新占领的东方,让他们在各地建立新诸侯国。
商人也都被拆散分配到这些新邦国中,他们将和各地的土著民族通婚混血,互相同化,形成新的世袭统治阶级。
混血、统一、开放的新华夏民族由此诞生。
周人、商人、羌人的划分永远成为历史。
▲玉鼓西周,山西博物院藏
周公继续完善着他的道德理想。
他制定了种种礼节,希望让人们学会控制欲望,把社会规训得和善、节制、长幼有序。
这些说教和规范形成了种种儒家经书,被统称为“周礼”。
当初激发父亲翦商灵感的八卦、六十四卦,也要重新进行阐释,消除那些野心和投机的成分。
据说《周易》的《爻辞》是周公所写,它与文王名下的《彖辞》区别极大,不再鼓励任何投机和以下犯上的非分之想,全是一位君子应当如何朝乾夕惕、完成社会角色的励志说教。
周公兄弟们从未能理解父亲对八卦的狂热。
那个冒失之举虽然最终收获巨大,但毕竟给他们的家庭和国族带来了太多磨难和风险。
如果再次面临这个选择,他们恐怕没有勇气投身于斯。
商人和神灵做交易的理论,也要做彻底修改。
给神灵、祖先的献祭只是表达虔诚敬意,不需要、也不允许无限丰厚。
神灵不再是贪得无厌的嗜血饿鬼,而是保佑有德者、惩戒无德者的最高仲裁,维系着周公倡导的人间道德体系。
在商人的功利、血腥、残暴已然登峰造极之后,周公创建了一套全新文化:节制欲望、善待他人、克己复礼、勤勉拘谨。
这就是正在形成的新华夏族的样板品格。
▲《周礼》
周公还以身作则,每次面见年少的侄子成王时,他都战战兢兢如对严父,虽然他是成王事实上的监护人。
每向成王表达完自己的意见,或者听成王说出每句话,周公都要以头触地、长跪稽首许久。
至于逐渐长大的成王,和所有青年们一样,开始萌生叛逆心理,对这些繁缛礼节和道德说教渐渐不满。
而且周公一直掌握大权,在反对者看来,这无疑是虚伪和言行不一的表现。
据说在数年间,成王曾命令周公居住在洛阳,不得到关中朝觐。
最后,可能是周公奉还大政、交出所有权力之后,他才与侄子和解,回自己封邑度过晚年。
他委实无法向侄子解释自己这种对道德的近乎病态的依赖:这是他和父亲、兄长生命中的不能承受之痛,已无从向年轻一代谈起,就像伯邑考的死因不能触及一样。
周公在归政后不久死去,埋葬在文王和武王的陵墓之旁。
最后岁月里,他和侄子成王关系如何,史书完全没有记载,但从他死时的寂寥来看,侄子显然还对这位道德楷模心存芥蒂。
▲玉人西周,山西博物院藏
周公的道德事业是成功还是失败?
恐怕言人人殊。
但他彻底埋葬商都记忆的努力无疑是成功的,至少在考古学家的铲子掘开殷墟之前是如此。
03尾声经过十几年历史记载的空白之后,35岁的周成王忽然病重弥留,命悬一线。
但他仍按照天子之仪轨,挣扎着梳洗、穿戴起最庄重的冕服,端坐到朝堂之上,对臣工们发表了临终训话。
他历数祖父文王、父亲武王以来的功业和教诲,告诫太子和臣工永保勤勉,不要丧失先辈们的翦商大业。
在臣僚们看来,这番景象恍然周公重生。
显然,在独自为政之后,成王渐渐理解了叔叔的某些用心:
王曰:“呜呼!疾大渐,惟几,病日臻。既弥留,恐不获誓言嗣,兹予审训命汝:昔君文王、武王宣重光,奠丽陈教,则肄肄不违,用克达殷、集大命。在后之侗,敬迓天威,嗣守文、武大训,无敢昏逾……”——《尚书·顾命》
临终训话结束之后,臣僚退去。
成王挣扎着脱下了礼服,回到病榻上。
次日,成王去世,太子康王继位。
华夏历史沿着武王和周公修改后的轨迹继续前行,直至今日。
▲四羊方尊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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茉莉花,别名茉莉,拉丁文名:Jasminumsambac(L.)Ait,木犀科、素馨属直立或攀援灌木,高达3米。
小枝圆柱形或稍压扁状,有时中空,疏被柔毛。叶对生,单叶,叶片纸质,圆形、椭圆形、卵状椭圆形或倒卵形,两端圆或钝,基部有时微心形,在上面稍凹入或凹起,下面凸起,细脉在两面常明显,微凸起,除下面脉腋间常具簇毛外,其余无毛;裂片长圆形至近圆形,先端圆或钝。果球形,呈紫黑色。花期5-8月,果期7-9月。
茉莉的花极香,为著名的花茶原料及重要的香精原料;花、叶药用治目赤肿痛,并有止咳化痰之效。
吴王子子驹亡走闽越,怨东瓯杀其父,常劝闽越击东瓯。至建元三年,闽越发兵围东瓯。东瓯食尽,困,
太史公曰:余每读虞书,至於君臣相敕,维是几安,而股肱不良,万事堕坏,未尝不流涕也。成王作颂,推己惩艾,悲彼家难,可不谓战战恐惧,善守善终哉?君子不为约则修德,满则弃礼,佚能思初,安能惟始,沐浴膏泽而歌咏勤苦,非大德谁能如斯!传曰“治定功成,礼乐乃兴”。海内人道益深,其德益至,所乐者益异。满而不损则溢,盈而不持则倾。凡作乐者,所以节乐。君子以谦退为礼,以损减为乐,乐其如此也。以为州异国殊,情习不同,故博采风俗,协比声律,以补短移化,助流政教。天子躬於明堂临观,而万民咸荡涤邪秽,斟酌饱满,以饰厥性。故云雅颂之音理而民正,嘄噭之声兴而士奋,郑卫之曲动而心淫。及其调和谐合,鸟兽尽感,而况怀五常,含好恶,自然之势也?
治道亏缺而郑音兴起,封君世辟,名显邻州,争以相高。自仲尼不能与齐优遂容於鲁,虽退正乐以诱世,作五章以剌时,犹莫之化。陵迟以至六国,流沔沈佚,遂往不返,卒於丧身灭宗,并国於秦。
秦二世尤以为娱。丞相李斯进谏曰:“放弃诗书,极意声色,祖伊所以惧也;轻积细过,恣心长夜,纣所以亡也。”赵高曰:“五帝、三王乐各殊名,示不相袭。上自朝廷,下至人民,得以接欢喜,合殷勤,非此和说不通,解泽不流,亦各一世之化,度时之乐,何必华山之騄耳而后行远乎?”二世然之。
高祖过沛诗三侯之章,令小兒歌之。高祖崩,令沛得以四时歌鳷宗庙。孝惠、孝文、孝景无所增更,於乐府习常肄旧而已。
至今上即位,作十九章,令侍中李延年次序其声,拜为协律都尉。通一经之士不能独知其辞,皆集会五经家,相与共讲习读之,乃能通知其意,多尔雅之文。
汉家常以正月上辛祠太一甘泉,以昏时夜祠,到明而终。常有流星经於祠坛上。使僮男僮女七十人俱歌。春歌青阳,夏歌硃明,秋歌西昚,冬歌玄冥。世多有,故不论。
又尝得神马渥洼水中,复次以为太一之歌。曲曰:“太一贡兮天马下,霑赤汗兮沫流赭。骋容与兮跇万里,今安匹兮龙为友。”後伐大宛得千里马,马名蒲梢,次作以为歌。歌诗曰:“天马来兮从西极,经万里兮归有德。承灵威兮降外国,涉流沙兮四夷服。”中尉汲黯进曰:“凡王者作乐,上以承祖宗,下以化兆民。今陛下得马,诗以为歌,协於宗庙,先帝百姓岂能知其音邪?”上默然不说。丞相公孙弘曰:“黯诽谤圣制,当族。”
凡音之起,由人心生也。人心之动,物使之然也。感於物而动,故形於声;声相应,故生变;变成方,谓之音;比音而乐之,及干戚羽旄,谓之乐也。乐者,音之所由生也,其本在人心感於物也。是故其哀心感者,其声噍以杀;其乐心感者,其声啴以缓;其喜心感者,其声发以散;其怒心感者,其声粗以厉;其敬心感者,其声直以廉;其爱心感者,其声和以柔。六者非性也,感於物而后动,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。故礼以导其志,乐以和其声,政以壹其行,刑以防其奸。礼乐刑政,其极一也,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。
凡音者,生人心者也。情动於中,故形於声,声成文谓之音。是故治世之音安以乐,其正和;乱世之音怨以怒,其正乖;亡国之音哀以思,其民困。声音之道,与正通矣。宫为君,商为臣,角为民,徵为事,羽为物。五者不乱,则无怗懘之音矣。宫乱则荒,其君骄;商乱则搥,其臣坏;角乱则忧,其民怨;徵乱则哀,其事勤;羽乱则危,其财匮。五者皆乱,迭相陵,谓之慢。如此则国之灭亡无日矣。郑卫之音,乱世之音也,比於慢矣。桑间濮上之音,亡国之音也,其政散,其民流,诬上行私而不可止。
凡音者,生於人心者也;乐者,通於伦理者也。是故知声而不知音者,禽兽是也;知音而不知乐者,众庶是也。唯君子为能知乐。是故审声以知音,审音以知乐,审乐以知政,而治道备矣。是故不知声者不可与言音,不知音者不可与言乐知乐则几於礼矣。礼乐皆得,谓之有德。德者得也。是故乐之隆,非极音也;食飨之礼,非极味也。清庙之瑟,硃弦而疏越,一倡而三叹,有遗音者矣。大飨之礼,尚玄酒而俎腥鱼,大羹不和,有遗味者矣。是故先王之制礼乐也,非以极口腹耳目之欲也,将以教民平好恶而反人道之正也。
人生而静,天之性也;感於物而动,性之颂也。物至知知,然后好恶形焉。好恶无节於内,知诱於外,不能反己,天理灭矣。夫物之感人无穷,而人之好恶无节,则是物至而人化物也。人化物也者,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。於是有悖逆诈伪之心,有淫佚作乱之事。是故彊者胁弱,众者暴寡,知者诈愚,勇者苦怯,疾病不养,老幼孤寡不得其所,此大乱之道也。是故先王制礼乐,人为之节:衰麻哭泣,所以节丧纪也;钟鼓干戚,所以和安乐也;婚姻冠笄,所以别男女也;射乡食飨,所以正交接也。礼节民心,乐和民声,政以行之,刑以防之。礼乐刑政四达而不悖,则王道备矣。
乐者为同,礼者为异。同则相亲,异则相敬。乐胜则流,礼胜则离。合情饰貌者,礼乐之事也。礼义立,则贵贱等矣;乐文同,则上下和矣;好恶著,则贤不肖别矣;刑禁暴,爵举贤,则政均矣。仁以爱之,义以正之,如此则民治行矣。
乐由中出,礼自外作。乐由中出,故静;礼自外作,故文。大乐必易,大礼必简。乐至则无怨,礼至则不争。揖让而治天下者,礼乐之谓也。暴民不作,诸侯宾服,兵革不试,五刑不用,百姓无患,天子不怒,如此则乐达矣。合父子之亲,明长幼之序,以敬四海之内。天子如此,则礼行矣。
大乐与天地同和,大礼与天地同节。和,故百物不失;节,故祀天祭地。明则有礼乐,幽则有鬼神,如此则四海之内合敬同爱矣。礼者,殊事合敬者也;乐者,异文合爱者也。礼乐之情同,故明王以相沿
万石君名奋,其父赵人也,姓石氏。赵亡,徙居温。高祖东击项籍,过河内,时奋年十五,为小吏,侍高祖。高祖与语,爱其恭敬,问曰:“若何有?”对曰:“奋独有母,不幸失明。家贫。有姊,能鼓琴。”高祖曰:“若能从我乎?”曰:“原尽力。”於是高祖召其姊为美人,以奋为中涓,受书谒,徙其家长安中戚里,以姊为美人故也。其官至孝文时,积功劳至大中大夫。无文学,恭谨无与比。
文帝时,东阳侯张相如为太子太傅,免。选可为傅者,皆推奋,奋为太子太傅。及孝景即位,以为九卿;迫近,惮之,徙奋为诸侯相。奋长子建,次子甲,次子乙,次子庆,皆以驯行孝谨,官皆至二千石。於是景帝曰:“石君及四子皆二千石,人臣尊宠乃集其门。”号奋为万石君。
孝景帝季年,万石君以上大夫禄归老于家,以岁时为朝臣。过宫门阙,万石君必下车趋,见路马必式焉。子孙为小吏,来归谒,万石君必朝服见之,不名。子孙有过失,不谯让,为便坐,对案不食。然后诸子相责,因长老肉袒固谢罪,改之,乃许。子孙胜冠者在侧,虽燕居必冠,申申如也。僮仆䜣䜣如也,唯谨。上时赐食於家,必稽首俯伏而食之,如在上前。其执丧,哀戚甚悼。子孙遵教,亦如之。万石君家以孝谨闻乎郡国,虽齐鲁诸儒质行,皆自以为不及也。
建元二年,郎中令王臧以文学获罪。皇太后以为儒者文多质少,今万石君家不言而躬行,乃以长子建为郎中令,少子庆为内史。
建老白首,万石君尚无恙。建为郎中令,每五日洗沐归谒亲,入子舍,窃问侍者,取亲中稖厕窬,身自浣涤,复与侍者,不敢令万石君知,以为常。建为郎中令,事有可言,屏人恣言,极切;至廷见,如不能言者。是以上乃亲尊礼之。
万石君徙居陵里。内史庆醉归,入外门不下车。万石君闻之,不食。庆恐,肉袒请罪,不许。举宗及兄建肉袒,万石君让曰:“内史贵人,入闾里,里中长老皆走匿,而内史坐车中自如,固当!”乃谢罢庆。庆及诸子弟入里门,趋至家。
万石君以元朔五年中卒。长子郎中令建哭泣哀思,扶杖乃能行。岁馀,建亦死。诸子孙咸孝,然建最甚,甚於万石君。
建为郎中令,书奏事,事下,建读之,曰:“误书!‘马’者与尾当五,今乃四,不足一。上谴死矣!”甚惶恐。其为谨慎,虽他皆如是。
万石君少子庆为太仆,御出,上问车中几马,庆以策数马毕,举手曰:“六马。”庆於诸子中最为简易矣,然犹如此。为齐相,举齐国皆慕其家行,不言而齐国大治,为立石相祠。
元狩元年,上立太子,选群臣可为傅者,庆自沛守为太子太傅,七岁迁为御史大夫。
元鼎五年秋,丞相有罪,罢。制诏御史:“万石君先帝尊之,子孙孝,其以御史大夫庆为丞相,封为牧丘侯。”是时汉方南诛两越,东击朝鲜,北逐匈奴,西伐大宛,中国多事。天子巡狩海内,修上古神祠,封禅,兴礼乐。公家用少,桑弘羊等致利,王温舒之属峻法,兒宽等推文学至九卿,更进用事,事不关决於丞相,丞相醇谨而已。在位九岁,无能有所匡言。尝欲请治上近臣所忠、九卿咸宣罪,不能服,反受其过,赎罪。
元封四年中,关东流民二百万口,无名数者四十万,公卿议欲请徙流民於边以適之。上以为丞相老谨,不能与其议,乃赐丞相告归,而案御史大夫以下议为请者。丞相惭不任职,乃上书曰:“庆幸得待罪丞相,罢驽无以辅治,城郭仓库空虚,民多流亡,罪当伏斧质,上不忍致法。原归丞相侯印,乞骸骨归,避贤者路。”天子曰:“仓廪既空,民贫流亡,而君欲请徙之,摇荡不安,动危之,而辞位,君欲安归难乎?”以书让庆,庆甚惭,遂复视事。
庆文深审谨,然无他大略,为百姓言。後三岁馀,太初二年中,丞相庆卒,谥为恬侯。庆中子德,庆爱用之,上以德为嗣,代侯。後为太常,坐法当死,赎免为庶人。庆方为丞相,诸子孙为吏更至二千石者十三人。及庆死後,稍以罪去,孝谨益衰矣。
建陵侯卫绾者,代大陵人也。绾以戏车为郎,事文帝,功次迁为中郎将,醇谨无他。孝景为太子时,召上左右饮,而绾称病不行。文帝且崩时,属孝景曰:“绾长者,善遇之。”及文帝崩,景帝立,岁馀不噍呵绾,绾日以谨力。
景帝幸上林,诏中郎将参乘,还而问曰:“君知所以得参乘乎?”绾曰:“臣从车士幸得以功次迁为中郎将,不自知也。”上问曰:“吾为太子时召君,君不肯来,何也?”对曰:“死罪,实病!”上赐之剑。绾曰:“先帝赐臣剑凡六,剑不敢奉诏。”上曰:“剑,人之所施易,独至今乎?”绾曰:“具在。”上使取六剑,剑尚盛,未尝服也。郎官有谴,常蒙其罪,不与他将争;有功,常让他将。上以为廉,忠实无他肠,乃拜绾为河间王太傅。吴楚反,诏绾为将,将河间兵击吴楚有功,拜为中尉。三岁,以军功,孝景前六年中封绾为建陵侯。
其明年,上废太子,诛栗卿之属。上以为绾长者,不忍,乃赐绾告归,而使郅都治捕栗氏。既已,上立胶东王为太子,召绾,拜为太子太傅。久之,迁为御史大夫。五岁,代桃侯舍为丞相,朝奏事如职所奏。然自初官以至丞相,终无可言。天子以为敦厚,可相少主,尊宠之,赏赐甚多。
为丞相三岁,景帝崩,武帝立。建元年中,丞相以景帝疾时诸官囚多坐不辜者,而君不任职,免之。其後绾卒,子信代。坐酎金失侯。
塞侯直不疑者,南阳人也。为郎,事文帝。其同舍有告归,误持同舍郎金去,已而金主觉,妄意不疑,不疑谢有之,买金偿。而告归者来而归金,而前郎亡金者大惭,以此称为长者。文帝称举,稍迁至太中大夫。朝廷见,人或毁曰:“不疑状貌甚美,然独无柰其善盗嫂何也!”不疑闻,曰:“我乃无兄。”然终不自明也。
吴楚反时,不疑以二千石将兵击之。景帝後元年,拜为御史大夫。天子修吴楚时功,乃封不疑为塞侯。武帝建元年中,
谚曰“力田不如逢年,善仕不如遇合”,固无虚言。非独女以色媚,而士宦亦有之。
昔以色幸者多矣。至汉兴,高祖至暴抗也,然籍孺以佞幸;孝惠时有闳孺。此两人非有材能,徒以婉佞贵幸,与上卧起,公卿皆因关说。故孝惠时郎侍中皆冠鵕璘,贝带,傅脂粉,化闳、籍之属也。两人徙家安陵。
孝文时中宠臣,士人则邓通,宦者则赵同、北宫伯子。北宫伯子以爱人长者;而赵同以星气幸,常为文帝参乘;邓通无伎能。邓通,蜀郡南安人也,以濯船为黄头郎。孝文帝梦欲上天,不能,有一黄头郎从後推之上天,顾见其衣裻带後穿。觉而之渐台,以梦中阴目求推者郎,即见邓通,其衣後穿,梦中所见也。召问其名姓,姓邓氏,名通,文帝说焉,尊幸之日异。通亦愿谨,不好外交,虽赐洗沐,不欲出。於是文帝赏赐通巨万以十数,官至上大夫。文帝时时如邓通家游戏。然邓通无他能,不能有所荐士,独自谨其身以媚上而已。上使善相者相通,曰“当贫饿死”。文帝曰:“能富通者在我也。何谓贫乎?”於是赐邓通蜀严道铜山,得自铸钱,“邓氏钱”布天下。其富如此。
文帝尝病痈,邓通常为帝唶吮之。文帝不乐,从容问通曰:“天下谁最爱我者乎?”通曰:“宜莫如太子。”太子入问病,文帝使唶痈,唶痈而色难之。已而闻邓通常为帝唶吮之,心惭,由此怨通矣。及文帝崩,景帝立,邓通免,家居。居无何,人有告邓通盗出徼外铸钱。下吏验问,颇有之,遂竟案,尽没入邓通家,尚负责数巨万。长公主赐邓通,吏辄随没入之,一簪不得著身。於是长公主乃令假衣食。竟不得名一钱,寄死人家。
孝景帝时,中无宠臣,然独郎中令周文仁,仁宠最过庸,乃不甚笃。
今天子中宠臣,士人则韩王孙嫣,宦者则李延年。嫣者,弓高侯孽孙也。今上为胶东王时,嫣与上学书相爱。及上为太子,愈益亲嫣。嫣善骑射,善佞。上即位,欲事伐匈奴,而嫣先习胡兵,以故益尊贵,官至上大夫,赏赐拟於邓通。时嫣常与上卧起。江都王入朝,有诏得从入猎上林中。天子车驾跸道未行,而先使嫣乘副车,从数十百骑,骛驰视兽。江都王望见,以为天子,辟从者,伏谒道傍。嫣驱不见。既过,江都王怒,为皇太后泣曰:“请得归国入宿卫,比韩嫣。”太后由此嗛嫣。嫣侍上,出入永巷不禁,以奸闻皇太后。皇太后怒,使使赐嫣死。上为谢,终不能得,嫣遂死。而案道侯韩说,其弟也,亦佞幸。
李延年,中山人也。父母及身兄弟及女,皆故倡也。延年坐法腐,给事狗中。而平阳公主言延年女弟善舞,上见,心说之,及入永巷,而召贵延年。延年善歌,为变新声,而上方兴天地祠,欲造乐诗歌弦之。延年善承意,弦次初诗。其女弟亦幸,有子男。延年佩二千石印,号协声律。与上卧起,甚贵幸,埒如韩嫣也。久之,浸与中人乱,出入骄恣。及其女弟李夫人卒後,爱弛,则禽诛延年昆弟也。
自是之後,内宠嬖臣大底外戚之家,然不足数也。卫青、霍去病亦以外戚贵幸,然颇用材能自进。
太史公曰:甚哉爱憎之时!弥子瑕之行,足以观後人佞幸矣。虽百世可知也。
传称令色,诗刺巧言。冠璘入侍,傅粉承恩。黄头赐蜀,宦者同轩。新声都尉,挟弹王孙。泣鱼窃驾,著自前论。
与丞相绾俱以过免。
不疑学老子言。其所临,为官如故,唯恐人知其为吏迹也。不好立名称,称为长者。不疑卒,子相如代。孙望,坐酎金失侯。
郎中令周文者,名仁,其先故任城人也。以医见。景帝为太子时,拜为舍人,积功稍迁,孝文帝时至太中大夫。景帝初即位,拜仁为郎中令。
仁为人阴重不泄,常衣敝补衣溺袴,期为不絜清,以是得幸。景帝入卧内,於後宫祕戏,仁常在旁。至景帝崩,仁尚为郎中令,终无所言。上时问人,仁曰:“上自察之。”然亦无所毁。以此景帝再自幸其家。家徙阳陵。上所赐甚多,然常让,不敢受也。诸侯群臣赂遗,终无所受。
武帝立,以为先帝臣,重之。仁乃病免,以二千石禄归老,子孙咸至大官矣。
御史大夫张叔者,名欧,安丘侯说之庶子也。孝文时以治刑名言事太子。然欧虽治刑名家,其人长者。景帝时尊重,常为九卿。至武帝元朔四年,韩安国免,诏拜欧为御史大夫。自欧为吏,未尝言案人,专以诚长者处官。官属以为长者,亦不敢大欺。上具狱事,有可卻,卻之;不可者,不得已,为涕泣面对而封之。其爱人如此。
老病笃,请免。於是天子亦策罢,以上大夫禄归老于家。家於阳陵。子孙咸至大官矣。
太史公曰:仲尼有言曰“君子欲讷於言而敏於行”,其万石、建陵、张叔之谓邪?是以其教不肃而成,不严而治。塞侯微巧,而周文处讇,君子讥之,为其近於佞也。然斯可谓笃行君子矣!
万石孝谨,自家形国。郎中数马,内史匍匐。绾无他肠,塞有阴德。刑名张欧,垂涕恤狱。敏行讷言,俱嗣芳躅。
也。故事与时并,名与功偕。故钟鼓管磬羽籥干戚,乐之器也;诎信俯仰级兆舒疾,乐之文也。簠簋俎豆制度文章,礼之器也;升降上下周旋裼袭,礼之文也。故知礼乐之情者能作,识礼乐之文者能术。作者之谓圣,术者之谓明。明圣者,术作之谓也。
乐者,天地之和也;礼者,天地之序也。和,故百物皆化;序,故群物皆别。乐由天作,礼以地制。过制则乱,过作则暴。明於天地,然後能兴礼乐也。论伦无患,乐之情也;欣喜驩爱,乐之也。中正无邪,礼之质也;庄敬恭顺,礼之制也。若夫礼乐之施於金石,越於声音,用於宗庙社稷,事于山川鬼神,则此所以与民同也。
王者功成作乐,治定制礼。其功大者其乐备,其治辨者其礼具。干戚之舞,非备乐也;亨孰而祀,非达礼也。五帝殊时,不相沿乐;三王异世,不相袭礼。乐极则忧,礼粗则偏矣。及夫敦乐而无忧,礼备而不偏者,其唯大圣乎?天高地下,万物散殊,而礼制行也;流而不息,合同而化,而乐兴也。春作夏长,仁也;秋敛冬藏,义也。仁近於乐,义近於礼。乐者敦和,率神而从天;礼者辨宜,居鬼而从地。故圣人作乐以应天,作礼以配地。礼乐明备,天地官矣。
天尊地卑,君臣定矣。高卑已陈,贵贱位矣。动静有常,小大殊矣。方以类聚,物以群分,则性命不同矣。在天成象,在地成形,如此则礼者天地之别也。地气上隮,天气下降,阴阳相摩,天地相荡,鼓之以雷霆,奋之以风雨,动之以四时,暖之以日月,而百化兴焉,如此则乐者天地之和也。
化不时则不生,男女无别则乱登,此天地之情也。及夫礼乐之极乎天而蟠乎地,行乎阴阳而通乎鬼神,穷高极远而测深厚,乐著太始而礼居成物。著不息者天也,著不动者地也。一动一静者,天地之间也。故圣人曰“礼云乐云”。
且降,乃使人告急天子。天子问太尉田蚡,蚡对曰:“越人相攻击,固其常,又数反覆,不足以烦中国往救也。自秦时弃弗属。”於是中大夫庄助诘蚡曰:“特患力弗能救,德弗能覆;诚能,何故弃之?且秦举咸阳而弃之,何乃越也!今小国以穷困来告急天子,天子弗振,彼当安所告愬?又何以子万国乎?”上曰:“太尉未足与计。吾初即位,不欲出虎符发兵郡国。”乃遣庄助以节发兵会稽。会稽太守欲距不为发兵,助乃斩一司马,谕意指,遂发兵浮海救东瓯。未至,闽越引兵而去。东瓯请举国徙中国,乃悉举众来,处江淮之间。
至建元六年,闽越击南越。南越守天子约,不敢擅发兵击而以闻。上遣大行王恢出豫章,大农韩安国出会稽,皆为将军。兵未逾岭,闽越王郢发兵距险。其弟馀善乃与相、宗族谋曰:“王以擅发兵击南越,不请,故天子兵来诛。今汉兵众彊,今即幸胜之,後来益多,终灭国而止。今杀王以谢天子。天子听,罢兵,固一国完;不听,乃力战;不胜,即亡入海。”皆曰“善”。即鏦杀王,使使奉其头致大行。大行曰:“所为来者诛王。今王头至,谢罪,不战而耘,利莫大焉。”乃以便宜案兵告大农军,而使使奉王头驰报天子。诏罢两将兵,曰:“郢等首恶,独无诸孙繇君丑不与谋焉。”乃使郎中将立丑为越繇王,奉闽越先祭祀。
馀善已杀郢,威行於国,国民多属,窃自立为王。繇王不能矫其众持正。天子闻之,为馀善不足复兴师,曰:“馀善数与郢谋乱,而後首诛郢,师得不劳。”因立馀善为东越王,与繇王并处。
至元鼎五年,南越反,东越王馀善上书,请以卒八千人从楼船将军击吕嘉等。兵至揭扬,以海风波为解,不行,持两端,阴使南越。及汉破番禺,不至。是时楼船将军杨仆使使上书,原便引兵击东越。上曰士卒劳倦,不许,罢兵,、伯庸。《离骚》:“朕皇考曰伯庸”。譬如作家马伯庸……、正则、灵均。《离骚》:“名余曰正则兮,字余曰灵均”。正则:公正而有法则。灵均:灵善而均调。屈原名平,字原,正则是对“平”字进行的解释,灵均是对“原”字进行的解释。3、修能。《离骚》:“又重之以修能”。修能:即美好的外表仪形。一释为很强的才干和能力。4、骐、骥。《离骚》:“乘骐骥以驰骋兮”。骐骥:骏马。5、峻茂。《离骚》:“冀枝叶之峻茂兮”。风信子(学名:HyacinthusorientalisL.):是多年草本球根类植物,鳞茎卵形,有膜质外皮,皮膜颜色与花色成正相关,未开花时形如大蒜,原产地中海沿岸及小亚细亚一带,是研究发现的会开花的植物中最香的一个品种。喜阳光充足和比较湿润的生长环境,要求排水良好和肥沃的沙壤土等。全世界风信子的园艺品种约有
单阏之岁兮,四月孟夏,庚子日施兮,服集予舍,止于坐隅,貌甚间暇。异物来集兮,私怪其故,发书占之兮,筴言其度。曰“野鸟入处兮,主人将去”。请问于服兮:“予去何之?吉乎告我,凶言其菑。淹数之度兮,语予其期。”服乃叹息,举首奋翼,口不能言,请对以意。
万物变化兮,固无休息。斡流而迁兮,或推而还。形气转续兮,变化而嬗。沕穆无穷兮,胡可胜言!祸兮福所倚,福兮祸所伏;忧喜聚门兮,吉凶同域。彼吴彊大兮,夫差以败;越栖会稽兮,句践霸世。斯游遂成兮,卒被五刑;傅说胥靡兮,乃相武丁。夫祸之与福兮,何异纠纆。命不可说兮,孰知其极?水激则旱兮,矢激则远。万物回薄兮,振荡相转。云蒸雨降兮,错缪相纷。大专槃物兮,坱轧无垠。天不可与虑兮,道不可与谋。迟数有命兮,恶识其时?
且夫天地为炉兮,造化为工;阴阳为炭兮,万物为铜。合散消息兮,安有常则;千变万化兮,未始有极。忽然为人兮,何足控抟;化为异物兮,又何足患!小知自私兮,贱彼贵我;通人大观兮,物无不可。贪夫徇财兮,烈士徇名;夸者死权兮,品庶冯生。述迫之徒兮,或趋西东;大人不曲兮,亿变齐同。拘士系俗兮,羖如囚拘;至人遗物兮,独与道俱。众人或或兮,好恶积意;真人淡漠兮,独与道息。释知遗形兮,超然自丧;寥廓忽荒兮,与道翱翔。乘流则逝兮,得坻则止;纵躯委命兮,不私与己。其生若浮兮,其死若休;澹乎若深渊之静,氾乎若不系之舟。不以生故自宝兮,养空而浮;德人无累兮,知命不忧。细故䎬粦兮,何足以疑!
後岁馀,贾生徵见。孝文帝方受釐,坐宣室。上因感鬼神事,而问鬼神之本。贾生因具道所以然之状。至夜半,文帝前席。既罢,曰:“吾久不见贾生,自以为过之,今不及也。”居顷之,拜贾生为梁怀王太傅。梁怀王,文帝之少子,爱,而好书,故令贾生傅之。
文帝复封淮南厉王子四人皆为列侯。贾生谏,以为患之兴自此起矣。贾生数上疏,言诸侯或连数郡,非古之制,可稍削之。文帝不听。
居数年,怀王骑,堕马而死,无後。贾生自伤为傅无状,哭泣岁馀,亦死。贾生之死时年三十三矣。及孝文崩,孝武皇帝立,举贾生之孙二人至郡守,而贾嘉最好学,世其家,与余通书。至孝昭时,列为九卿。
太史公曰:余读离骚、天问、招魂、哀郢,悲其志。適长沙,观屈原所自沈渊,未尝不垂涕,想见其为人。及见贾生吊之,又怪屈原以彼其材,游诸侯,何国不容,而自令若是。读服乌赋,同死生,轻去就,又爽然自失矣。
屈平行正,以事怀王。瑾瑜比洁,日月争光。忠而见放,谗者益章。赋骚见志,怀沙自伤。百年之後,空悲吊湘。
种以上,主要分为“荷兰种”和“罗马种”两类。前者属正宗品种,绝大多数每株只长支花葶,体势粗壮,花朵较大。而后者则多是变异的杂种,每株能着生二三支花葶,体势幼弱,花朵较细,多数消费者喜购荷兰风信子。峻茂:犹繁茂。6、信芳。《离骚》:“苟余情其信芳”。如京剧表演艺术家周信芳。7、圣哲、茂行。《离骚》:“夫维圣哲以茂行兮”。圣哲:具有超人的道德才智的人。茂行:德行充盛。8、曼路。《离骚》:“路曼曼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”。9、望舒。《离骚》:“前望舒使先驱兮”。望舒:神话中为月驾车的神。如写《雨巷》的诗人戴望舒。0、陆离。《离骚》:“斑陆离其上下”。陆离:光辉灿烂的样子。我们对于该词的认知多来自于成语“光怪陆离”,意指色彩繁杂、变化多端。、珵美。《离骚》:“览察草木其犹未得兮,岂珵美之能当”。珵:美玉。、云旗。《离骚》:“驾八龙之婉婉兮,载云旗之委蛇”。云旗:绘有云霓的旗帜。===================九===歌===的===分===界===线===================、辰良。《九歌·东皇太一》:“吉日兮辰良”。“辰良”系“良辰”之倒文,指好时光。易被读作“乘凉”。、玉锵、璆鸣。《九歌·东皇太一》:“抚长剑兮玉珥,璆锵鸣兮琳琅”。诗曰:佩玉锵锵。璆(音求):美玉。3、安歌。《九歌·东皇太一》:“疏缓节兮安歌”。
南越王尉佗者,真定人也,姓赵氏。秦时已并天下,略定杨越,置桂林、南海、象郡,以谪徙民,与越杂处十三岁。佗,秦时用为南海龙川令。至二世时,南海尉任嚣病且死,召龙川令赵佗语曰:“闻陈胜等作乱,秦为无道,天下苦之,项羽、刘季、陈胜、吴广等州郡各共兴军聚众,虎争天下,中国扰乱,未知所安,豪杰畔秦相立。南海僻远,吾恐盗兵侵地至此,吾欲兴兵绝新道,自备,待诸侯变,会病甚。且番禺负山险,阻南海,东西数千里,颇有中国人相辅,此亦一州之主也,可以立国。郡中长吏无足与言者,故召公告之。”即被佗书,行南海尉事。嚣死,佗即移檄告横浦、阳山、湟谿关曰:“盗兵且至,急绝道聚兵自守!”因稍以法诛秦所置长吏,以其党为假守。秦已破灭,佗即击并桂林、象郡,自立为南越武王。高帝已定天下,为中国劳苦,故释佗弗诛。汉十一年,遣陆贾因立佗为南越王,与剖符通使,和集百越,毋为南边患害,与长沙接境。
高后时,有司请禁南越关市铁器。佗曰:“高帝立我,通使物,今高后听谗臣,别异蛮夷,隔绝器物,此必长沙王计也,欲倚中国,击灭南越而并王之,自为功也。”於是佗乃自尊号为南越武帝,发兵攻长沙边邑,败数县而去焉。高后遣将军隆虑侯灶往击之。会暑湿,士卒大疫,兵不能逾岭。岁馀,高后崩,即罢兵。佗因此以兵威边,财物赂遗闽越、西瓯、骆,役属焉,东西万馀里。乃乘黄屋左纛,称制,与中国侔。
及孝文帝元年,初镇抚天下,使告诸侯四夷从代来即位意,喻盛德焉。乃为佗亲冢在真定,置守邑,岁时奉祀。召其从昆弟,尊官厚赐宠之。诏丞相陈平等举可使南越者,平言好畤陆贾,先帝时习使南越。乃召贾以为太中大夫,往使。因让佗自立为帝,曾无一介之使报者。陆贾至南越,王甚恐,为书谢,称曰:“蛮夷大长老夫臣佗,前日高后隔异南越,窃疑长沙王谗臣,又遥闻高后尽诛佗宗族,掘烧先人冢,以故自弃,犯长沙边境。且南方卑湿,蛮夷中间,其东闽越千人众号称王,其西瓯骆裸国亦称王。老臣妄窃帝号,聊以自娱,岂敢以闻天王哉!”乃顿首谢,原长为籓臣,奉贡职。於是乃下令国中曰:“吾闻两雄不俱立,两贤不并世。皇帝,贤天子也。自今以後,去帝制黄屋左纛。”陆贾还报,孝文帝大说。遂至孝景时,称臣,使人朝请。然南越其居国窃如故号名,其使天子,称王朝命如诸侯。至建元四年卒。
佗孙胡为南越王。此时闽越王郢兴兵击南越边邑,胡使人上书曰:“两越俱为籓臣,毋得擅兴兵相攻击。今闽越兴兵侵臣,臣不敢兴兵,唯天子诏之。”於是天子多南越义,守职约,为兴师,遣两将军往讨闽越。兵未逾岭,闽越王弟馀善杀郢以降,於是罢兵。
天子使庄助往谕意南越王,胡顿首曰:“天子乃为臣兴兵讨闽越,死无以报德!”遣太子婴齐入宿卫。谓助曰:“国新被寇,使者行矣。胡方日夜装入见天子。”助去後,其大臣谏胡曰:“汉兴兵诛郢,亦行以惊动南越。且先王昔言,事天子期无失礼,要之不可以说好语入见。入见则不得复归,亡国之势也。”於是胡称病,竟不入见。後十馀岁,胡实病甚,太子婴齐请归。胡薨,谥为文王。
婴齐代立,即藏其先武帝玺。婴齐其入宿卫在长安时,取邯郸樛氏女,生子兴。及即位,上书请立樛氏女为后,兴为嗣。汉数使使者风谕婴齐,婴齐尚乐擅杀生自恣,惧入见要用汉法,比内诸侯,固称病,遂不入见。遣子次公入宿卫。婴齐薨,谥为明王。
太子兴代立,其母为太后。太后自未为婴齐姬时,尝与霸陵人安国少季通。及婴齐薨後,元鼎四年,汉使安国少季往谕王、王太后以入朝,比内诸侯;令辩士谏大夫终军等宣其辞,勇士魏臣等辅其缺,卫尉路博德将兵屯桂阳,待使者。王年少,太后中国人也,尝与安国少季通,其使复私焉。国人颇知之,多不附太后。太后恐乱起,亦欲倚汉威,数劝王及群臣求内属。即因使者上书,请比内诸侯,三岁一朝,除边关。於是天子许之,赐其丞相吕嘉银印,及内史、中尉、太傅印,馀得自置。除其故黥劓刑,用汉法,比内诸侯。使者皆留填抚之。王、王太后饬治行装重赍,为入朝具。
安歌:神态安详地唱歌。有一句唐诗说:“安歌送好音”。4、浩倡。《九歌·东皇太一》:“陈竽瑟兮浩倡”。“浩倡”又作“浩唱”,和上句“安歌”相对应。取名时可改为“浩昌”。下文《九歌·少司命》中还有“浩歌”。令诸校屯豫章梅领待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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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月,我们小分队在滇西北找矿。小分队一共8人,其中4名警战士每人配备一支冲锋枪。一天,出发前,一位纳西族老乡搭我们的车去维西。那天路上积雪很大,雪下的路面坑洼不平,车子行驶一段就会被雪坞住。我们不得不经常下来推车。就在我们又一次下车推车的时候,一群褐黄色的东西慢慢向我们靠近。我们正惊疑、猜测时,纳西族老乡急喊:“快、快赶紧上车,是一群狼。”司机小王赶紧发动车,加大油门……但是很不幸,车轮只是在原地空转,根本无法前进。这时狼群已靠近汽车……大家看得清清楚楚——8只狼,个个都象小牛犊似的,肚子吊得老高。战士小吴抄起冲锋枪,纳西族老乡一手夺下小吴的抢。比较沉着地高声道:“不能开枪,枪一响,它们或钻到车底下或钻进树林,狼群会把车胎咬坏,把我们围起来,然后狼会嚎叫召集来更多的狼和我们拼命。”他接着说:“狼饿疯了,它们是在找吃的,车上可有吃的?”我们几乎同声回答:“有。”“那就扔下去给它们吃。”老乡像是下达命令。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,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,除了紧张,大脑似乎已经不会思考问题。听老乡这样说,我们毫不犹豫,七手八脚把从丽江买的腊肉、火腿还有十分珍贵的鹿子干巴往下丢了一部分。狼群眼都红了,兴奋地大吼着扑向食物,大口的撕咬吞咽着,刚丢下去的东西一眨眼就被吃光了。老乡继续命令道:“再丢下去一些!”第二批大约50斤肉品又飞出了后车门,也就一袋烟的工夫,又被8只狼分食的干干净净。吃完后8只狼整齐地坐下,盯着后车门。这时,我们几人各个屏气息声,紧张的手心里都是冷汗,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……我们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令我们从狼群中突围出去。看到这样的情形,老乡又发话道:“还有吗?一点不留地丢下,想保命就别心疼这些东西了!”此时,除了紧张、害怕还有羞愤……!作为战士,我们是有责任保护好这些物资的,哪怕牺牲自己。但是现实情况是我们的车被坞到雪地里出不来,只能被困在车里。我们的子弹是极有限的,一旦有狼群被召唤来,我们会更加束手无策。我们几人相互看了一眼,迟疑片刻,谁也没有说什么,忍痛将车上所有的肉品,还有十几包饼干全都甩下车去!8只狼又是一顿大嚼。吃完了肉,它们还试探性的嗅了嗅那十几包饼干,但没有吃。这时我清楚地看到狼的肚子已经滚圆,先前暴戾凶恶的目光变得温顺。其中一只狼围着汽车转了两圈,其余7只狼没动。片刻,那只狼带着狼群朝树林钻去......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……不一会儿,8只狼钻出松林,嘴里叼着树枝,分别放到汽车两个后轮下面。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……这些狼的意思是想用树枝帮我们垫起轮胎,让我们的车开出雪窝。我激动地大笑起来……哈……哈……刚笑了两声,另外一个战士忙用手捂住了我的嘴,他怕这突兀的笑声惊毛了狼。接着,8只狼一齐钻到车底,但见汽车两侧积雪飞扬。我眼里滚动着泪花,大呼小王:“狼帮我们扒雪呢,赶快发动车,”车启动了,但是没走两步,又打滑了。狼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:“先往车轮下垫树枝,然后扒雪……”。就这样,每重复一次,汽车就前进一段,大约重复了十来次。最后一次,汽车顺利地向前行了一里多地,接近了山顶。再向前就是下坡路了。这时,8只狼在车后一字排开坐着,其中一只比其他7只狼稍稍向前。老乡说:“靠前面的那只是头狼,主意都是他出的。”我们激动极了,一起给狼鼓掌,并用力地向它们挥手致意。但是这8只可爱的狼对我们的举动并没有什么反应,只是定定地望了望我们,然后,头狼在前,其余随后,缓缓朝山上走去,消失在松林中......看完不忍思考:连凶猛的狼都懂得报恩,我们是否应该反思自身?类,我们是不是应当让这个世界充满爱?。小分队一共8人,其中4名警战士每人配备一支冲锋枪。一天,出发前,一位纳西族老乡搭我们的车去维西。那天路上积雪很大,雪下的路面坑洼不平,车子行驶一段就会被雪坞住。我们不得不经常下来推车。就在我们又一次下车推车的时候,一群褐黄色的东西慢慢向我们靠近。我们正惊疑、猜测时,纳西族老乡急喊:“快、快赶紧上车,是一群狼。”司机小王赶紧发动车,加大油门……但是很不幸,车轮只是在原地空转,根本无法前进。这时狼群已靠近汽车……大家看得清清楚楚——8只狼,个个都象小牛犊似的,肚子吊得老高。战士小吴抄起冲锋枪,纳西族老乡一手夺下小吴的抢。比较沉着地高声道:“不能开枪,枪一响,它们或钻到车底下或钻进树林,狼群会把车胎咬坏,把我们围起来,然后狼会嚎叫召集来更多的狼和我们拼命。”他接着说:“狼饿疯了,它们是在找吃的,车上可有吃的?”我们几乎同声回答:“有。”“那就扔下去给它们吃。”老乡像是下达命令。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,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,除了紧张,大脑似乎已经不会思考问题。听老乡这样说,我们毫不犹豫,七手八脚把从丽江买的腊肉、火腿还有十分珍贵的鹿子干巴往下丢了一部分。狼群眼都红了,兴奋地大吼着扑向食物,大口的撕咬吞咽着,刚丢下去的东西一眨眼就被吃光了。老乡继续命令道:“再丢下去一些!”第二批大约50斤肉品又飞出了后车门,也就一袋烟的工夫,又被8只狼分食的干干净净。吃完后8只狼整齐地坐下,盯着后车门。这时,我们几人各个屏气息声,紧张的手心里都是冷汗,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……我们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令我们从狼群中突围出去。看到这样的情形,老乡又发话道:“还有吗?一点不留地丢下,想保命就别心疼这些东西了!”此时,除了紧张、害怕还有羞愤……!作为战士,我们是有责任保护好这些物资的,哪怕牺牲自己。但是现实情况是我们的车被坞到雪地里出不来,只能被困在车里。我们的子弹是极有限的,一旦有狼群被召唤来,我们会更加束手无策。我们几人相互看了一眼,迟疑片刻,谁也没有说什么,忍痛将车上所有的肉品,还有十几包饼干全都甩下车去!8只狼又是一顿大嚼。吃完了肉,它们还试探性的嗅了嗅那十几包饼干,但没有吃。这时我清楚地看到狼的肚子已经滚圆,先前暴戾凶恶的目光变得温顺。其中一只狼围着汽车转了两圈,其余7只狼没动。片刻,那只狼带着狼群朝树林钻去......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……不一会儿,8只狼钻出松林,嘴里叼着树枝,分别放到汽车两个后轮下面。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……这些狼的意思是想用树枝帮我们垫起轮胎,让我们的车开出雪窝。我激动地大笑起来……哈……哈……刚笑了两声,另外一个战士忙用手捂住了我的嘴,他怕这突兀的笑声惊毛了狼。接着,8只狼一齐钻到车底,但见汽车两侧积雪飞扬。我眼里滚动着泪花,大呼小王:“狼帮我们扒雪呢,赶快发动车,”车启动了,但是没走两步,又打滑了。狼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:“先往车轮下垫树枝,然后扒雪……”。就这样,每重复一次,汽车就前进一段,大约重复了十来次。最后一次,汽车顺利地向前行了一里多地,接近了山顶。再向前就是下坡路了。这时,8只狼在车后一字排开坐着,其中一只比其他7只狼稍稍向前。老乡说:“靠前面的那只是头狼,主意都是他出的。”我们激动极了,一起给狼鼓掌,并用力地向它们挥手致意。但是这8只可爱的狼对我们的举动并没有什么反应,只是定定地望了望我们,然后,头狼在前,其余随后,缓缓朝山上走去,消失在松林中......看完不忍思考:连凶猛的狼都懂得报恩,我们是否应该反思自身?自诩为“万物灵长”的人类,我们是不是应当让这个世界充满爱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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